我今天给各位做的一个演讲，主要的题目是《如何看当前中国经济改革的主要矛盾》，我今天的演讲，大概分成下面五个段落。第一个段落，就是两会的主旋律。第二个段落，就是决策高层的认知跟回应。第三，我们怎么看当前的改革争议。第四 ，如何重新认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后，我们作一个结论，我给它下这个标题，向左走呢还是向右走呢？ 首先，我们先谈第一部分，两会的主旋律。在今年的两会，2006年的两会中，出现了一个主旋律。这个主旋律简单地说，就是出现了一股来自于社会各阶层，尤其是社会底层，也包括了一些知识分子，也包括了一些学者专家，甚至于还包括了这一两天，被这个论坛邀请到这儿来给各位授课的专家们对当前中国经济改革所提出来的质疑，不用多说，在这一方的另外一边，肯定也有一方是为改革辩护的，认为，你们所提出来的质疑，要不就是不正确，要不就是虽然正确。但是并不像你们所讲的，这个问题是出在什么什么地方，换句话说，在质疑改革的对面，是辩护改革。就是刚刚结束的，今年的两会中，变成了一个主要的旋律。 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例子，那就是原本今年人大要通过一部非常重要的法案，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那个法案的名字，叫做《物权法》。这个《物权法》是什么东西呢，一言以蔽之，就是制定一部法律来保障私有财产，那么这个《物权法》，基本上就是在《宪法》里面找到一个法源，在这个法里面，对于民营企业相关的私有财产给予一种法律上的保护，但是这部法律却在去年的时候，由于一位非常著名的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北大的教授写了一篇文章加以质疑跟反对，认为这个《物权法》必须要再重新加以讨论，因为它可能违反了国家的《宪法》，甚至也违反了所谓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原则。还有精神，他或许代表的是对于当前改革表示质疑的人中的一份子，但是他这个声音却获得了广大的回响，也因此，从去年这篇文章出来以后，有关《物权法》的讨论也就沸沸扬扬，到今天并没有能够截止下来。因此，今年原本在人大，要讨论通过的这个法律，就被搁置下来了，暂时搁一搁，延缓了它的立法进程。因此各位就可以看到，我刚所讲的两会的一个主潮流主旋律，并不是一个虚幻的东西，实际上确实反映出今天对于中国改革正反双方面的一种强烈的关注跟争议，那么这个争议最主要的来源到底有哪些呢？我想我们不妨随便地抓几个出来，你就可以看到这个争议并不是没来由的。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在两会里面讨论最多的就是所谓的三农问题，这是谁都知道的，农民的问题，农村的问题，还有农业的问题，这个问题提出来好几年了，但是到现在为止似乎，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解决。第二个，大家讨论最多的是另外一个，三字开头的一个问题是什么？三难问题，一谈到三难，各位就知道了是什么三难，上学难，住房难，看病难的问题，除了三农问题跟三难问题之外，大家关注的另外一个焦点是社会分配的问题，越来越明显和悬殊了，贫富差距拉得越来越大，地区之间的贫富差距，也拉得越来越大了，让大家感到不安，也许也让大家感到不满。再下来一个问题就是最近这一两年开始，倍受关注的国有企业在改革的过程中，出现了大量的资产流失现象。大家从不同的角度来关注这件事情，今天我们一开头要跟各位介绍背景，就是通过两会的现象跟主旋律来折射出当前中国经济改革开放中，所看到的一个新的现象，新的关注焦点。而各位当然也就很清楚地从这里已经了解到，究竟将来怎么去面对这个问题？关系到中国的下一个阶段的改革，这就是我今天为什么挑这么一个题目来跟各位讨论讨论的主要动机。

　　那么，面对着这样一种社会舆论人们会关注，那么我们今天中国大陆的决策高层，他究竟怎么去看？他如何去理解这样一种形势的发展？他如何去面对这样一种形势的发展？我的第二个标题是什么呢？就是决策高层对于当前这个主潮流跟争议的认知回应及传达出来的信息。我们注意到对于这个在过去这几年不断累积的社会争议和舆论，最近，中国决策高层似乎有了非常明确而清晰的回应。在两会召开的时候，中共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利用他参与了上海代表团的一个会晤的机会，讲了下面一句话，“我们要毫不动摇地，坚持改革方向，而且还要，进一步坚定改革的决心跟信心。”又经过了八天，3月14号，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出席两会闭幕式的记者会的时候，面对着比今天在座的各位朋友们更多的记者，因为我在香港做评论，我还特地早上看了这个记者会的实况转播。温家宝在新闻官还没有指出，谁谁谁应该发问，他做回答之前，他先准备了一段开场白，这段开场白的时间不多，可能还不超过五分钟，但是却有下面几句，非常重要的话。您仔细听了，“我们要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方向，前进尽管有困难，但不能停顿，倒退没有出路。”因此，各位通过对胡锦涛跟温家宝意有所指的几句话，你就应该很清楚了，对于当前我刚才跟各位提到的有关各方面的种种争议，并且因为这个争议，而开始质疑中国现在的改革到底问题是出在哪里，我们是不是要停顿下来？我们究竟该不该继续改革下去？胡锦涛跟温家宝已经传达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信息。当然，在国家领导人针对当前的形势，作出了这么一个明确的回应之后，相关的宣传部门也作了后续的跟进。其中有一句话，我听了 印象比较深刻，那就是《新华社》又在稍候发表的评论员文章。这篇文章中有一句话平常也很少用，但是我觉得用在今天这个场合，倒是令人印象深刻。它说今天的改革，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因此讲到这我相信各位对于当前的形势了解得更明朗了，原来今天我们大家在努力工作，拼命争取业绩的时候，后边又开始出现了，沸沸扬扬的这种争论了，而且这种争论声音已经高到这么一个层次 。高到这么一个层次，国家领导人都必须要对这样一种形势，作出一个明快的清楚的明确的回应。所以你能说这样一句话就让大家心里面觉得好，我们就继续改革下去？还是应该把这个问题梳理得更清晰一点？我们知道：噢， 对了，就应该下去，改革下去。

　　我们就进入到第三个部分，我们究竟怎么看当前的改革争论，我们相信国家领导人对当前的形势，必然已经有了一个充分的估计，对于整个形势的发展了然于胸才会那么斩钉截铁地说出：“我们要毫不动摇地坚持改革的方向，而且还要坚定改革的信心跟决心。才会说出我们要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开放。而且说不能够停顿，倒退没有出路。”那他们脑子里面究竟是怎么理解这个问题呢？是怎样的理解让他们能够讲出，这么一种让大家信心十足的话。告诉大家说，我们应该继续往前走呢？因此，我们接下来就必须要对当前改革的形势，以及它所产生的这么多问题其发生的缘由症结所在，以及我们究竟该有什么样的思路提出一些分析。 请问各位 大声回答我，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一直到1978年整整三十年的时间，中国大陆在经济体制上选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经济体制？计划经济体制，声音要大一点，那么，这三十年的计划经济体制，政府跟老百姓的关系，说到底那就是对所有的企业活动，对所有的老百姓的生活、生产、消费、分配政府都采取一个字。请问，在计划经济中是哪个字？管 。在计划经济中对所有的老百姓的活动，从生产、分配到消费统统一个管字。那么最后其结果也必然是一个字，是什么字？死气沉沉嘛 ，了无生气嘛 ，大家都没有活力了嘛。而且这个形势当然没办法再继续接受下去了，老百姓也不愿意接受了。最重要的是当时最重要的一位政治人物邓小平他明白，这条路不能再走下去，我们都不能接受死，我们也不要死，我们必须要活，我们必须要活，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够活？放，把管放开，在农业部门实行承包制，在非农业部门，比如对个体户放松一点。果然一放就活了，立竿见影 一针见血。可是，让大家感到很遗憾的是，活了没有多久以后就怎么样？“乱”了，只好怎么样？收吧 ，一收就怎么样？ 就死，吵了半天一收，收的结果，死了。可是死了没有多久，大家又不能接受了，于是再怎么样？再放， 死了再放，放了再活，活了再“乱”，“乱”了再收，收了再死，死了再放，放了再活 ，活了再“乱”，“乱"了再收。这就变成这么一个圈圈，老是在这个怪圈里面打转。好几次邓小平说，不要吵，不要吵了，声音总算压下来了，就熬过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又出来了，这就是中国改革的宿命吗？你可以注意到，现在其实又走到同样一个怪圈里面，因为现在，让大家觉得又“乱”起来了，于是才会出现质疑，你这个改革到底对不对呀？要是对的话，怎么会出现这些问题呢？ 　　接下来，我们要认真地去思考三个严肃的问题，第一个什么是“乱”，第二个为什么会“乱”，以及能不能活而不“乱”，第三个问题，如果能够活而不“乱”，那该如何才能活而不“乱”？这三个问题，必须要做一个认真的思考。首先我们问第一个问题，什么叫做“乱”？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改革每到了一个阶段以后，就会出现那么多大家不能够适应的现象，我自己从对中国大陆整个形势，过去发展历程的冷眼旁观，得到了一个结论，大家之所以觉得“乱”，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已经熟悉了1978年之前的那个计划经济时代，计划经济时代也许有它的缺点，但是它造成的一种惯性，让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是随着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打破了计划经济的框框，于是就出现了很多新的现象，这么多新的现象让大家觉得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人到了适应不过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怎么会这个样子呢？这就叫做“乱”。第一个在计划经济时代中，大家包括在座各位都很熟悉的，已经过得很习惯的，可是一搞市场经济，它就不见了，就出现一个新的现象，是什么东西？物价会上涨，1978年以前大家都很熟悉嘛，这物价从来不动的嘛，一支牙膏就是这么多钱嘛，十年、二十年不会动的嘛，大家日子过得没有压力嘛，怎么一搞市场经济，统统会涨的呢？涨得大家心惊肉跳，涨得来血压都高起来了，这就叫通货膨胀。第二个在计划经济中大家很适应的，但是一旦开始改革出现了，哎哟 不见了，是什么玩意儿呢？工作没保障了，1978年以前，大家都叫做“三铁”，铁饭碗 铁工资 铁交椅，不是吗？你不管怎么样，我工作每天就固定，八点钟上班了嘛，然后五点钟就下班了嘛，这日子过得多好，多安稳啊，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下岗了，被民营企业炒鱿鱼了，这日子怎么过 ，过得一点都没有安心感了，没有这种安全感了。第三个在计划经济中，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搞市场经济以后，好像也慢慢渐行渐远了，那是什么？分配的问题，以前大家都一样嘛，对不对？我虽然没有钱，可是你也差不多，对不对？ 彼此彼此，没有一种比较的感觉。而今天不，我正庆幸我赚了不少钱的时候，他怎么赚那么多，分配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在今天的中国大陆，这个所得分配跟贫富差距，真的是很大呀，这就是第一个，什么叫做“乱”？

　　那第二个相关的问题，就应该思考什么呢，为什么会“乱”？可不可能活而不"乱"，这个很重要。活是我们要的，可是“乱”我们不要，那么能不能活而不乱”呢，这个问题几乎就是，我们今天整个演讲，最关注的问题了，我们要活，能不能活而不“乱”？我在这儿，不跟各位谈理论问题，我们找事实、找现象，很容易就找到答案了，全世界将近两百个国家，我把地球仪摆在这儿，好，您仔细瞧瞧，在地球仪上面两百个国家，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些例子，这些国家朝气蓬勃，活力充沛 ，有生命力 ，有创造力， 有竞争力。但在另外一方面，没有这些各式各样乌七八糟的“乱”，能不能找到这些国家？当然可以嘛，我们随手拈来就可以找到，今天的西欧基本上活而不“乱”，不管是法国 、英国、德国、今天的北欧尤其棒，是现在全世界最文明的地区，最具有活力的地区。瑞典、挪威、芬兰、荷兰、丹麦，你说对不对？个个是活而不“乱”，转一转 ，越过了大西洋就到了哪里了？北美了，美国、加拿大 活而不“乱”。再转一转往下走，今天温家宝总理，到哪个国家去访问了？哪里？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活而不“乱”。过几天要到新西兰 ，新西兰活而不“乱”，你说这些都是西方的国家，再转就转到亚洲来了，日本、新加坡，你告诉我，哪一个地区不是活而不“乱”？统统活而不“乱”嘛，可见不是做不到啊，马上第三个来了，那么要如何才能够活而不“乱”？这不就是中国希望得到的一个答案吗？我希望能够活，可是活，照刚才前面的讲法，要开放、要市场经济，可是我们的困扰 ，我们的困惑，就是我们一旦走上市场经济，没几年，活是活了 ，立刻就怎么样？ 　　“乱”了，我今天就是要活而不“乱”，我终于找到有些对象，我们要研究一下，它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活而不“乱”？要怎么样才能在走市场经济的过程中，既能够得到市场经济的好处、效率、活力，但是又能够避免市场经济所造成的各种"乱"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