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多同学呢，既然是研究生嘛，他跟研究生有关系的，研究是什么东西？那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学术，那搞学术的人我们还有一个称呼叫学者。但是什么是学者呢？学者应该具备哪些素质呢？他应该有什么样的使命呢？这个问题其实它不是个新问题，这在历史上早就解决了。有一个小册子，这个费希特，德国古典哲学家，康德之后，这个黑格尔之前的最大的古典哲学学派的。他有一本书，当然这个书名这实际上是不对的，它的名字叫《论学者的使命和人的使命》，非常薄的一个小册子。在这里面，他就给出了一系列的定义，比如说什么叫学问，那么什么叫学者，那么什么是学者的使命，学者应该拥有哪些素质，当然有些是我加的，但是绝大部分这个定理和一些特点，基本上是费希特本人的。马克思他就学了三个人的哲学，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没有这三个人的哲学的话，什么资本论，什么那些东西统统是没有的。应该说，正儿八经是马克思的老师。 那么什么叫学问呢？学问我们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总觉得我知道一些东西那叫学问，到底知道什么才叫学问，知道一些垃圾那不叫学问。那这里边的学问它有三种：第一条，就是关于人的偏执和需求的这方面的支持，这是学问的一部分；第二，关于发展和满足这些需求的这些知识，就是一些手段，你知道的；第三，关于历史。那么这三条是费希特认为是真正的知识，其他那些东西不叫东西，只能叫一些经验。那么所谓的学者，记者它这里面选，是献身于获得这些知识的人。它不是说我去获取一下就行了，是献身式的获取，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者；否则的话，你跑听两堂课，跑出去了你就是学者了？那差太多了，因为你没有为它付出过什么，尤其是没有付出你的全部精力，更不要说献身了。 那么学者的使命是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去用他的原话，是因为总结得太精辟了。他说，首先学者是人类的教师，学者应该把获得的知识用来造福于人类，这跟我们很多同学的出发点就不太一样。很多同学的出发点就是，我要用我的知识，把我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它不是目标，它仅仅是一种这个，某一个目标带来的附加值。那目标，如果说你能造福于人类的话，你要什么还没有什么吗？要什么有什么。第二，学者是人类的教养员，应当关于人类不要停顿和倒退，就是你的责任还不仅仅是给社会创造这个价值，你还有更多的这种精神上的任务，要树立一个标杆、树立一个榜样，要让别人看到真正的社会精英必须做到什么程度，而不是说跟比自己弱的人去抢饭吃，跟他们抢资源，去剥削他们，这些统统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学者应该具备的。那么第三条，学者应什么？努力提高整个人类的道德水平。费希特这个人到处去讲学，发表演讲，其实他跟一个牧师没什么差别，他讲他所有这些理论，其实都是抱着这么一个思想去，他觉得他的理论和他的思想能够提高整个这一代人的思想道德水平。 在他这本书里面，他引用了一个基督教传教士的一段话。他说，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分子，如果最优秀的分子丧失了自己的力量，那么我用什么去感召人类呢？如果出类拔萃的人都腐化了，那还到哪里去寻找善良呢？这个问得非常好，尤其是在中国快速发展的时期，非常像美国的四五十年代，非常像日本的六七十年代，在所有这些年代当中，人类的这个人性的弱点统统都会暴露出来。那么在人性的弱点普遍暴露的时候，我们在这个范围底下，你要是统统幸免了，那你不能幸免的情况下怎么办呢？你需要有新的精神支柱，而不是周围的人灌输给你那些所谓的精神支柱，我觉得用这样的东西作为精神支柱的话，也许比你那些很世俗的利己主义要好得很多。

那么学者的素质他也进一步地论证了，从费希特的身上我觉得他自己特别符合这几条：第一，学者应该充满神圣的使命感；第二，学者应该充满激情；第三，学者应该充满勇气；第四，学者应该大气。这几条也是费希特自己身体力行的一些基本要求。所以这种神圣的使命感，可能很多同学认为，你讲的都是大道理，很清高。其实呢，决定你的命运恰恰就是这些看似不着边的大道理，就是这个东西它是最致命的。因为那些东西是你的精神的制高点，当你的精神的制高点都不高的时候，你还怎么指望说你会发展得更好，就凭几个小技巧，就凭那几个小招数，没有用的，你想要的其实得不到。 充满激情，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很多同学整天像做梦一样去听课，像梦游一样地做课题，天天坐在办公室看时间，这样统统是做不好课题的，因为你没有激情。什么叫激情？李白写诗从来不需要去酝酿，不需要去打草稿，一挥而就。很多好的东西都是在一挥而就当中产生的，你比如说我们读王维的诗，王维的诗多了，可是他一定是诗里面真的好诗却不多的，可能就几十首还不错，其他绝大部分都是中规中矩的。为什么？在他中规中矩练诗的过程中，可能他激情不够，他特别好的那些诗一定是激情四射的时候创造出来的。你比如王羲之的字，包括王勃的《滕王阁序》，他一定是再也写不出来了，那才是他的真正的好东西，你比如说王勃你再让他写个一百篇，那一百篇加起来也不顶那一篇啊。大家以后做科研也是一样，工作也好生活也好都是一样的，发自内心的激情产生的东西，往往是真正好东西。 第三条，学者应该有勇气。这一条是我们很多同学，尤其中国的同学特别欠缺的，中国的同学习惯于接受，习惯于服从，习惯于崇拜，这都是极其有害的，这根本就不是当学者的应该具有的这些条件。费希特是特别厉害，其实康德是他的老师，他的哲学里边把康德批得体无完肤；把他这个卢梭也贬得一无是处，卢梭跟他同时代的，也是大流。当然就是，大家仅仅是停留在学术上的争议，他对他们本人还是很尊敬的，可是他可以当着面去说康德你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中国的学生敢吗？你敢当着…试试看，对不对？当然这是跟我们的老师胸怀也有关系，跟我们的社会氛围有关系，可是跟我们的勇气也有关系，你根本就没去想，你就别说去做了。想都没去想过，你还怎么做得到呢？ 学者应该大气。所谓的大气就是说，很多同学，中国的孩子吧，这个一生的希望是在急剧收敛的，你问一个五岁的小孩他将来干什么，科学家，宇航员，想法多了去了。那么一个中学生，我要考大学；那么像一个大学生，我要考研了。你再问一个研究生呢，他说我要去找一个好工作。这个目标不断不断收缩，收缩到最后很具体，非常束缚的一些收缩。可是这些东西，你这样做法表面看是在做利己的事情，其实最后的结果是非常…的，你根本找不到你想要的那些东西，你还必须得坚持非常大气的这种胸怀和精神。只有你越大气，你将来走的空间才越大。我们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反过来也是对的，只要能撑船的才有可能做到宰相。假如说你就是瞄准目标就一丁点，只想着我那一顿饭怎么吃得奢侈一点，怎么去用几个iPad，你这样有大气吗？当你把自己收成了一点的时候，你将来也不可能指望别人会给你太多东西。

其实很多同学听我的课，我上上一堂课里边给我们同学讲过，研究生你到底需要干什么。研究生的任务，很多同学没有认真思考过，我在来读研之前，我在家里想了一个月，我到北京以后到底该怎么做。当然那时候想，还都想粗浅；现在我把它完整地总结出来九条。那么第一条就是从被教育到自我教育，你需要完成这个转变。什么是被教育？就是不管是大学、中学还是小学，都是老师在灌输知识给你，拿一个指挥棒，就跟训练猴子这样，这边一张动作做对了，给一个糖果，那边一张动作又做对了，又给一个小鱼。其实都是处于被训练的状态，没有自主性，实际上到了研究生就不行了。你如果说还用你过去的方法来读研究生的话，那么你一定是一个失败的研究生，这时候必须学会自我教育。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是说你是为了考试来的，我知道很多同学在大学的时候都是佼佼者，在考试上捞了太多的虚荣心，这个已经成为他根深蒂固的需求和动力。但是到了研究生阶段，必须得把这个虚荣心给放下，你不能再讲去说我靠考试想获得别人对我的赞扬。不是的，你必须要自我衡量，你是否真正掌握了一个课程，自我衡量，怎么衡量？其实方法很简单，这门课来了，把这本教材放在手里，往上摸一摸打不打鼓，如果心里一摸很踏实，大概差不多，如果一摸心里还发虚，他怕老师考试，那这门课就等于白上了，基本是没有用的。你看我们上过多少课程，上过大概60多门必修课，可是这些必修课有几门对我搞学术有用的？没有，大概也就三两门，其他都不是忘了就是用不起来，非常可惜。我听课听得多了，当时在研究院的时候，我那时候选到了60多个学生，你们才30多个学生都觉得嗷嗷叫，我是选60多个学生，那时整个是所有的时间都是排满了，甚至是重叠的，我选了两个学院的课，就这么一个课，没时间上太可惜了。 那么第二个就是要从他人认可到自我认可。很多同学天天寄希望于老师表扬他，天天寄希望于他的朋友表扬他，天天寄希望他父母表扬他，这个实际上多数还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希望别人这么表扬他，这叫做他人的认可。其实中国人从内心深处，他本能地都在走这条路，而且反复不断地走下去。但是这都是错的，真正可持续的就是自我认可，你让别人认可你干什么？你比如说，如果说你们班上的同学都在表扬某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所有这些同学，架式不那么高明，那些想法里面有很多是错的，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就意味着说你融合了太多错误的这些认识，但是自己还洋洋得意。所以你不能靠别人对你的判断是怎么样的，你必须学会自我判断，这一条是非常重要的，很多同学做不到，他只能需求另外一个人对他认可，这是一辈子都要解决的一个难题。 从群居到独居。大学里也是班级，中学也是班级，那么到了研究生这个班级已经是分散了，到了课题组就没有班级了，做课题你会发现可能就你一个人做那一个课题，其他人跟你的课题都不一样，就感觉到孤立无援，感觉到没有人跟他比较了，等等。这个部分尤其是很多开拓性的课题，很荒凉，文献都不好找，那不要说找人去讨论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心理的孤独感就会非常的强烈。大部分同学这一关可能等到你毕业都过不了，非常难过，就是独居。其实它跟前一条很有关系，自我认可的人独居他不怕，需要群居的人都希望大家抱团取暖，互相给予安慰，互相给予鼓励，这都是不自立的表现。 第四是学习的方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就是从整块的学习到了零星的学习，不错，我们是在一年级可以上一些课程，但是这些课程是远远远远不够的，它真正跟课题的需求相比差太多了，将来你去从事某一个课题研究的时候，你接触的课题是比较前沿的课题的时候，它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教材给你，它只有一堆论文，你只能够想办法从这些论文里面来消化吸收相应的理论、工具、方法以及一些技巧，它没有教材给你，你需要自己去跟小蜜蜂一样的，从这一个个论文里面采蜜，整块学习，就是说直接别人把饭给你做好了，你狼吞虎咽，现在没有饭了，需要你自己去采蜜了，会吗？很多同学还不会。 另外，学习的时候要知道，你现在不能再记忆了，记忆知识是最低级的知识，研究生阶段是干什么？我们需要去应用了。不会用的知识你就别学了，把脑袋都装满了那会爆炸，所以说必须要学会运用手里的知识，你才能真正是学到了什么，否则的话还不如不学。因为死的知识比没有还可怕，死的知识它存在你脑子里面，你没有消化干净，没有消化彻底，最后有可能导致你教条主义，你会去搬运它的一些观点，一些方法，拿出来用，套在哪个问题上，可是你理解的不对，运用的不恰当，这时候就致命了，错误就有可能发生了。 第六条，研究生是需要学会从解题到找题。在大学也好、中学也好，我们习惯于做习题，习题是什么东西呢？习题是别人设计好的一些训练，它有针对性地来训练你是否熟练地了解了某一个理论、某一个方法、某一个工具，但是你到了研究生，你在做课题的时候会发现，谁给你习题啊，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