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臻：但是职业农民的成长环境问题是目前我们培育职业农民遇到的一个难题，我们现在的社会环境还不具备职业农民的成长环境。但是我们的政府、我们的社会应该尽快地创造出这样的环境以利于职业农民的成长，否则的话我们的农业有面临着危机。那么这个环境什么样的环境才能有利于职业农民的成长呢？我们认为应该包括这样几个方面。 第一，职业农民要有较高的收入，因为收入低了大家不愿意从事农业，愿意从事农业的人一定要让他有较高的收入。收入的构成前面谈到一个是我们靠比较大的经营规模，另外一个靠政府不断强化支持力度，政府的支持非常重要。规模越大，政府的支持的相对力度也应该越大。 第二，要有充分的社会尊重。年轻的农民离开土地不愿意当农民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社会地位地下，得不到应有的社会尊重。与此相适应我们要培养职业农民一定要有良好的社会环境，就是这个社会环境是农民受尊重的环境。我们过去长时间来歧视农民，最近这几年我们也看到了一些可喜的变化，一些城市人受尊敬的地位很高的城市人愿意到农村经营一个小的农场。他们愿意去承包一块土地，把自己有一块地、把自己会种地作为一种荣耀。这个变化我们感到是一个很欣慰的、是一个形成职业农民的社会环境的一个开端。所以要给他充分的社会尊重，当然这种社会尊重需要全社会的努力、政府的引导、宣传，社会有识之士的这种鼓励和表率作用。将来让人感觉到我是一个农场主，我是一个职业农民我是很自豪的。 第三个生成环境是土地及其流转制度。我们知道职业农民要想养活自己有较高的收入一定有较大的规模，经营规模。规模哪来呢？有的人要放弃土地，怎么样让他放弃呢？根据我们现在的土地流转的政策和制度，我们是难以集中的，就是土地难以形成规模。我们现在在土地流转的有六个字叫做：自愿、依法、有偿。 自愿，我们发现在现实生活当中进城打工的人自愿愿意放弃土地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看到了土地的价值，越有钱的人越不愿意放弃土地。所以这个自愿就限制了土地的流转。 另外一个要有偿流转也很麻烦。有偿流转谁来付这个成本，就是租地的人，我想租地，我来有偿流转土地。我调查的结果在北京郊区每一亩地现在涨到每一年一千块钱，甚至有两千块钱的。在外地边远地区每亩地也在五百块钱到八百块钱，这样让我来经营农业，我花这么高代价流转土地，我用它来干什么？如果我用它来种粮食，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还不够付这个地租，有偿流转的这个地租钱。我一定只要流转土地的一定是想办法改变土地的用途，有的说是种高附加值的，那是短期的行为。没有一个东西永远是高附加值的，你种它赚钱，大家都种它，马上就变成低附加值的，当他赔钱的时候没有办法经营。那就改变土地的用途在上面建房子，这些都不是现代农业发展的好的思路。所以我们在土地问题上要培养新型职业农民必须有土地的退出机制，所以我一直主张由政府购买，形成土地退出机制来无偿让职业农民使用土地才有可能促进我们的粮食安全。 第四，就是说户籍制度的变革和人才流动制度的建立。刚才我谈到新型的职业农民应该是一个开放的，谁成为新型职业农民是一个开放的制度。我们既不要阻止农民人流向城市，也不要阻止城镇人愿意当职业农民愿意经营农场，双向的开放和鼓励。只有建成这样的一个自由流动的这样一个制度，才能够为新型职业农民的产生创造人才的条件。 第五个方面，就是政府的支持和保护制度。职业农民或者具有一定经营规模的职业农民并不是靠他自己的努力、靠他市场竞争就可以生存，规模越大越需要政府的支持和扶持，所以政府对职业农民的支持和保护就特别的重要。

最后一个生成环境就是职业农民的教育制度。职业农民是需要培养的，最近大家在网上也在讨论，有人提出来职业农民应该建立资格准入制度，马上有人就嘲讽：那以后我当不了农民了，农民都要资格准入了，我没有证书，我上山打猪草都不行了，讽刺这样一个说法。其实我们说资格准入制度对职业农民来说是必要的，因为前面我谈到职业农民的社会责任在扩大，他不是传统的农民不是对自己负责，对全社会负责、对生态负责、对土地要负责的这样一个农民，所以他必须要经过系统的、严格的培训和教育。当然这有一个过程，但是这个教育的环节对于职业农民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下面一个问题，我就想谈一下新型职业农民的教育问题。 首先，我们讲新型职业农民的教育，我们要教育他什么呢？因为最近各个地方都在搞新型职业农民的培训，很多地方都说出来今年培训一万个新型职业农民，明年培训一万个新型职业农民，几年我们要培养一百万如何如何，这样的培训的规划。当然问题很大，一个是职业农民的来源是不可靠的。比如说一个初中毕业生可以进行培训，培训完了之后你能做职业农民吗？做不了。所以他对职业农民的理解是千差万别，培训的内容也是各异，所以我们有必要讲讲一下这个问题。 第一，我们说对职业农民进行一种教育，什么教育呢？全面、系统的农业教育。所谓全民系统的农业教育指的是什么呢？首先要对它进行一个农业性质的教育，要告诉你所从事的是农业，农业是什么？农业的责任、农业的特性，要让职业农民了解，因为现在我们很多人不知道农业是什么？对农业的特性一无所知，就是学农业技术的人也不清楚农业社会学的意义。而职业农民不行，我们要对他进行这样一个培训。当然要讲他所经营的这个农场的所涉及的这些农业科技知识，农场的管理，比如说怎么样进行劳动力的管理、人力资源的配置，怎么样创建品牌，怎么样进行合作，怎么样去进行营销，怎么样调整自己的产业结构？像这些东西，我们说都应该告诉给职业农民。这是他必备的一些知识。 除此之外，对职业农民的教育还应该包括农业政策的教育、农业相关法规的教育，政府怎么样支持农业的，怎么样才能获得政府的支持。还有要进行现代观念的教育、责任感的教育、现代农业发展理念的教育、可持续的这种技术和理念的教育等等。对职业农民的培养侧重点并不在于具体技术，而在于让他对农业有一个系统的认识和正确科学的认识。 当然对职业农民的教育核心内容应该是观念的教育，那么目前特别迫切的观念，一个是责任观念。前面我们谈到那么多的责任也就责任观念，树立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比如说生态农业的问题、无公害农业的理念、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就是我对环境负责，我对消费者负责，要树立这样一些现代理念。比如说组织的观念，农民要组织起来，我们要善于组织、善于联合，合作社的发展，没有组织的观念难以形成合作社。但是怎么样组织起来？我们要了解组织的意义、组织的结构，我们在组织中一个农户占有什么样的地位？组织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要明白这些东西。中国人善分不善合，使我们这个组织长期难以形成。再有就是道德观念教育，特别是诚信观念，恢复和培养职业农民的诚信观念。这是职业农民健康成长和发展的一个必要条件。 最后我们再谈一谈作为职业农民，我们发展什么样的农业。当然我们未来的农业发展模式应该是多种多样，我们有大的农场，东北大的农场，一望无际的大的规模经营。我们也有西南山区的山地农业，这可能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农业。那么作为职业农民，我们从农民的视角来看发展什么农业才能够有利于自己增收呢？从农民的视角来看，我认为有这样几个农业是未来职业农民发展的一个方向。当然这个种粮大户，大平原的以种粮食为主，这是一种类型，我们先不去讲它。

除此之外，我建议第一发展综合家庭农场。综合家庭农场指的是什么呢？在我们农场里面既有种植业，又有养殖业，还有传统加工业。它的好处有两个： 第一，它可以恢复传统家庭生产的循环利用的这样一个农业文化。这在综合农场里面就是过去我们一个家庭经营的扩大化，我们生产出来的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得到有效的利用，利用完了这些垃圾又可以完全变废为宝回到田间去。这是一个好处。 第二个好处它可以不断的实现这种产业链条的延伸，种植、养殖、再加工。我在欧洲看到的一些农场是很小的农场里面深加工，用传统工艺把牛奶加工成奶酪形成自己的品牌，它的奶酪可以比一般的奶酪贵十几倍。有人买吗？这几个品牌质量好、供不应求，我们不要崇尚洋和大，小的加工同样我们说是重要的现代农业的一种类型。 家庭农场有助于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家庭农场也为农民的组织化提供了基础。前面我谈到我们小农户的组织跟农场之间的联合，组织力是不一样的。当然家庭农场的建立也为政府支持农业、提高农户收入奠定了一个基础。第一个是发展综合的家庭农场。 第二，发展农民合作社组织。农民组织是保护农民利益的最有效的措施，但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创造出农民自己的组织来呢？这是由于我们没有找到组织农民的合适的路径，我们现在有一部法律叫《农民专业合作社法》。但是这个法离我们农民和农业生产的现实还差的很远。这个法律是鼓励农民自发的自下而上的成立农民专业合作社，而农业的特点我们说不是自上而下的成立。而农民组织要保护农民的利益一定是这个组织足够得大、足够得强大，所以我主张农民组织的建立应该是自上而下，有政府的介入搭好一个合作社的舞台，农民上面演出就可以，这是发展合作组织。 第三，发展社区农业。社区农业是我前几年新提出来的一个概念，主要的意思就是利用社区的资源，利用社区现有资源充分的利用农业的多功能性来实现农业的综合价值。所以它和农业的产出里面就包括了农产品，这个农产品，比如说我们打造成有机农产品，实现专业化的这种生产，我们对产品进行深加工，然后直销给消费者。我们利用乡土知识、生物的多样性，利用当地的技术和能源减少外来的投入，就是减少化学肥料的投入。我们还可以利用农业多功能性、乡村的风景、新鲜的空气、特色的农业文化、优美的自然环境等等，就像构成这样一个三条边少投入多产出使这个三角形不断的扩大。以一个社区为单位发展这样的农业可以满足人的多方面的这种需求，也可以增加农民的收入。很多地方做这样的尝试，也取得很好的经验。 在农业发展过程当中，我们逐渐的来拓展农业的功能。最近这些年还有的地方也提出了发展创意农业、采摘农业、旅游农业，就是各种各样的农业类型不断的创造出来、发展起来来满足人们多元化的需求。我们从农民的视角来讲，各种农业都应该因地制宜的根据我们自己的资源，不能够机械的模仿。我们从农民的视角来讲，我们说这些农业的发展对职业农民的培养和塑造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当然职业农民在我们国家目前，新型职业农民的培养还处在探索、刚刚起步的阶段，有许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来研究来探讨。但是我们相信我们会营造出一个很好的社会环境，为职业农民的成长不断的提供基础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