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臻：第四是农业的社会价值。农业它除了生产、生态、生活，它还有社会价值。这个社会价值当然摆在第一位的农业是维持社会稳定的基础，我们说过去常讲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有足够的农业安全，农业高度发展就为这个社会奠定了一个稳定的基础。如果我们农业安全受到了威胁，其他再多的发展也没有用，也是很难可持续和牢固的，所以它是社会稳定的一个基础。 另外，农业可以提供就业、养老，可以缓解社会的危机。农业它对这个劳动力的吸纳有很高的弹性，工业发展了，农业劳动力可以支援工业，工业遇到了危机又回到农村，就是农村发挥着缓解社会危机的这样一个蓄水池的作用。农业的生活功能也是农业社会价值的一个重要表现。 第五个方面就是农业具有传统文化的保存功能。乡村的特定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以及它特殊的组织结构等等，这绝对了带有中国传统特点的像理念、信念、世界观、价值观、道德风俗等等，行为规则它的文化特点。而在乡土社会当中孕育出来的很多的优秀文化，比如说尊老爱幼、守望相助、勤俭朴素、诚实守信、热爱家乡等等这一系列的优秀品质，同样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保存和发展。像日本，它非常注重对农业的投入和保护。它发展它的稻米文化，就是它要给农业补贴，它说我不补贴农业，我们的文化就会消失。所以很多的文化，我们说有些的文化是保存在农业生产过程当中的。某种生产方式某种生产失去了，这个文化也就随之而消失。 农业文化涵盖了许多的内容，它包括了农业的生产模式，我们北方的轮作、一年多熟，南方的像鱼稻共生系统等等都是不同的什么模式，经过了上千年的这种适应和选择，形成了特定的什么模式作为文化的重要内容。像农业生产工具。我们一些时令、节日的礼仪和习俗都属于农业文化的范畴以及在农业生产过程当中我们形成的道德观念、价值体系成为农业文化的核心类似之一。这是农业它所具有的一些价值。

第四个问题，我们就探讨我们了解这些价值以后，农业和农民到底是什么关系？农业和农民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农民的利益如果不能通过农业来实现会导致什么危险呢？一开始我们就谈到如果农民从事农业，农业有这么多价值、这么好，但是很多人离开了农村远离农业去从事非农业的生产会对农业造成什么样的危险呢？ 我们首先第一个问题讨论一下农民的重要性。农业的重要性前面谈到了，它就决定了农民的重要性。农民就是种地的人，没有农民谁去做农业？有人讲我消灭农民，很可怕。消灭了农民，还有农业吗？没有了农业，我们吃什么？农业很重要，但是农业的重要性一定要靠农民来实现，所以农民很重要。农民他是农业安全的守卫者，我们要讲农业安全一定要人实现这种安全，守卫着农业，那么这群人就是农民。 农民的重要性还包括在农民的社会责任在不断的扩大，我们每个群体都有社会责任，但是没有哪个群体像今天农民这个群体社会责任这样迅速的扩大。我们知道传统农民他的社会责任很小，他就对自己负责，对家庭负责就完了。你能生产出供家人生活的农产品就够了，而现代的农民他的社会责任在迅速扩大，他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他人负责。这个他人指的是消费者？你生产出来的东西是要进入市场给消费者来消费的，你要对消费者来负责，不能生产出有毒的东西来伤害消费者。而这个消费者可能是本国的消费者，也有可能出国到国外。所以农民他的责任范围比传统社会要扩大，不仅对他人负责，你还要对后代负责，对现代当代人负责，还要对后代负责。我们不能把土地地力掠夺完了，污染了土地，我们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片可以利用的永续利用的土地，不是你这一代人的事。我们还要对环境负责，你别为了今年的生产破坏的生态环境，污染了地下水、污染了河流。他的责任对消费者负责，对后代负责，对环境负责，所以农民的社会责任在迅速的扩大，农民很重要。 我们一般地说社会责任越重大的人，社会地位越高。但是对农民社会对他的责任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但是我们看不见农民社会地位的提高，他得不到尊重。所以他就成为农民离开土地，我不选择当农民的这样一个行为背后的重要的动因。这是第一个问题，农民的重要性。

第二个问题，就是农民增收的困惑。我指的是农民靠农业增收的困惑，农民靠农业增收变得越来越困难，增收的空间越来越小。很多反复写进中央文件的这些判断，增收的这些措施，我们并没有找到普遍的成功的这种事实。比如说我们号召农民通过农业产业结构来增收，我们农业大学的教授可能最爱给人出的主意就是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你原来种玉米，种玉米一亩地挣几百块钱，你们你种蔬菜种水果，一亩地可以收入上万块。出了一个新概念叫做高附加值的农产品，什么叫高附加值？它都是吃的东西。结果农民很容易接受这样一个建议，领导也容易接受这样的建议，政府下命令我们调整产业结构。从种玉米改成种果树种苹果，政府掏点钱自己再贴点钱种果树，投入了十几年终于长果子丰收了。苹果卖不出去，专家又来了，领导也来了，记者也来了。听专家怎么说？为什么你卖不出去？别人卖得很好啊。因为你的品种落后，人家的品种很好。人家是红富士，你这个品种都落后了秦冠卖不出去。还得接着再调整结构，把这个老品种换成新的红富士品种，再投点钱。又过了五年，苹果又丰收了，还是卖不出去，损失惨重。结构在调整能给农民带来收益吗？总体上来说不能。我们经常有报道原来种玉米的现在改种土豆，一年收入了好几万，那就是今年收入了好几万，明年又赔了好几万你就不报道了。合肥有一个县土豆生产，去年只有一毛钱一斤，几分钱一斤，老百姓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为什么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不能给农民带来收益呢？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生产相对过剩，农产品具有替代性。我吃了这个东西就不再吃这个东西，你香蕉过剩了我就买香蕉吧，香蕉我吃过了，我就不再吃苹果和鸭梨了，反正有一个它最后要不能实现价值。所以我们从整体来看，在农产品相对过剩的时候靠产业结构调整不能解决农民的普遍增收问题。 农业科技增收也是有条件的，我们提出要靠科技增加农民收入。我们也找不到这样的现实，30年以前可以，增产就是增收，那个时候食品短缺。生产多了怕卖不掉，而今天不是了。我们现在科技的广泛应用使我们的生产能力得到大幅度提高，现在我们随便种一亩地粮食产量可以到一千斤、两千斤，农民发财了吗？增收了吗？没有。今年两会期间袁隆平算了一笔帐，种杂交水稻的农民一亩地收入只有七块五毛钱，那是高科技。科技非常重要，对国家而言农业科技是现代农业的最重要的一个基础。但是对农民增收还是有条件的，那是两回事。规模经营也如此，经济学家最崇尚规模经营。一亩地赚一百块钱，一万亩地就是一百万。我经常给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亩地赔五十块钱，多少万亩才能到盈利拐点呢？我们很多种地是赔钱的，规模经营能解决这样的问题吗？解决不了。产业化、信息化提出了很多化都很重要，但是解决农民增收作为农民增收的措施都是有条件的，不带有普遍的这种意义。 那么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农民靠农业增收困难呢？这就是我们前面谈到的它由农业的特性决定。所以农业是具有一个公共产品性质特点的这样一个产业，它不遵守一般商品的这样一个规律。何况我们政府追求的是产品的极大丰富，而农民要想增收一定要克服生产过剩的问题，这两个矛盾影响了农民稳定的收入。 那么除此之外，我们说农业它还具有风险性大这样一个特点。农业面临着很多风险，特别是自然风险。无论你采取什么样的经营方式，如果规模经营，你面临的风险更大。旱灾、涝灾、洪水、低温、高温、虫害、雹灾，老天爷下雹子的时候它不问你是规模经营还是分散经营，有人崇尚规模经营，规模经营也避免不了自然的风险，同样让你颗粒无收。 再有就是我们目前的农产品，它的市场处在完全的市场竞争的状态下。我们知道什么行业可以赚钱呢？垄断行业。具有垄断地位这样的产品，我们知道石油、电信、铁路，它涨钱不跟你商量，它有定价权。我们发条短信一毛钱，你说我发的多，你能给我打八折吗？它不给你打折的。但是农产品不是，一个小孩去买去可以给你讨价还价，你不卖他卖，相互就把价格竞争下来了。所以农民处在完全竞争的市场环境下很难得到应有的利润，所以农民靠农业增收，或者我们让农民自发到市场竞争靠农业挣钱，这是不现实的。 那么有没有什么条件可以让农民增收呢？那也有。最好的办法就是供小于求。我做过一些地域产品的调查，有大小年，比如说水果有大小年。小年的时候老百姓挣钱多，大年的时候丰收了，卖不出去，价格很低，老百姓损失惨重。少生产可以获得更高收入，但是少生产农业安全怎么保障？或者你用什么办法少生产。小农情况下你小生产他不小生产，所以供小于求在农户经济这个时代难以实现，政府也不允许。 再有就是适度垄断。垄断一个产品，创造一个品牌可以获得比较高的收入，去年的这个阳澄湖的大闸蟹垄断卖到一千八百八十块钱一小盒，十个螃蟹，一千八百多块钱。当然它不是必须品，我们不吃它不影响我们生存。我看也没有看到发改委制止它的高价，这样的产品可以赚到钱。 再有发展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