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臻：现代人们越来越重视农业文化的价值，很多城市人到农村去包一块地体验体验农业生产劳动的乐趣，自己生产一些农产品不仅供自己消费放心的农产品，而且他很有成就感。其实农业的价值可以表现在很多方面，特别是人们越来越重视农业的教育价值。 在农业劳动过程当中，它培养了人的很多品质。在农业中我们可以获得多种感悟，比如说我们让小孩从事农业劳动可以使他体验到农业劳动的艰辛，更珍惜劳动成果。我们说所有劳动都是辛苦的，都能使人体验这种劳动的辛苦。但是农业劳动和其他劳动不同，农业劳动它的成果的取得不仅跟你付出多少有关系，它还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我劳动的再好、投入再多，到收获以前一场冰雹让你所有的付出化为乌有。所以我们通过农业劳动，我们就会培养出珍惜劳动成果。你看现在我们很多小孩对劳动果实的尊重不够，不够珍惜，随便的浪费。要很多东西吃不完就扔掉，但是有过农业劳动经验的人一般不会这样，他再有钱他也会珍惜劳动成果不随意的浪费农产品。我们上大学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还处在农产品短缺时代，馒头掉地上都会捡起来接着再吃，把皮包一包再吃。而今天的小孩很少会发现这种现象，为什么呢？他没有经过农业劳动这样的一个环节的体验和训练。 参加农业劳动还可以培养人的善待大自然的品质，养成尊重自然规律的这样的品质，觉得农业劳动过程中人们会发现自然力量的强大。怎么样巧妙的利用自然，顺应自然，是农业劳动里面重要的一个智慧，所以人和自然的和谐发展是农业劳动给我们很多的启迪。 再有像勤劳、节俭、循环利用的思想，跟我们今天所谓低碳经济、低碳生活的理念是完全一致的。过去我们叫节俭，现在叫低碳，意思是一样的。而我们现在的这种浪费是惊人的，而且消耗了很多不可再生资源，为了GDP鼓励浪费，这是很错观念。而要科学的消费，把资源用到最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去浪费它。像人的耐力，忍耐的品质，你看农民他很有耐力，忍耐性很强，为什么？因为他在大自然不断的一次一次和自然的这种较量，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在挫折当中又不断的进行再生产再努力这样的过程，培养了人的忍耐的品质。像诚实的品质、感恩的情操、珍惜生命的这样的一种心理，通过农业劳动都有助于培养这类的品质。所以现在在一些大城市的周围，农业体验园发展的很快，很多的家长就给小孩租一小块这样的地让他在上面进行劳动、进行体验，从中也受到教育。这是关于农业文化，农业文化包含的内容很丰富。

第二个是关于乡村的传统文化。所谓乡村的传统文化是指我们居住在这个地域里面的民族及其我们祖先所创造的，为我们中华民族世世代代所继承和发展的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的、历史悠久的、内涵博大精深这样传统、优良的这种文化叫传统文化。 中国的传统文化核心内容是乡村文化，它具有这样的特征：第一，它有强大的生命力。经过朝代的这种更替，改朝换代，包括外族的统治。但是我们的文化一直在延续，而且这种文化里面它突出人文精神，尊重或者表现为整体的直观思维。还有重道德的价值取向，这是我们传统文化的几个特点。当然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在农业文化基础之上，农业文化宗法的这种观念在这个土壤当中成长起来的一种伦理文化。 有人把这个中国的传统文化概括为这样几句话： 第一尊祖宗。就是中国人他是尊重祖宗，不相信上帝的这样一个文化。所以他续家谱，追根溯源、寻根文化。要对得起祖宗，对祖宗负责的这样一种文化体系。 第二，它讲人伦。我们讲的是人伦秩序，过去提什么三纲五常，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究辈分。一直到今天在我们的社会生活当中人伦秩序仍然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 第三，崇尚道德，叫崇道德。我们这个社会是一个道德占有重要地位的社会，尽管最近这些年我们的道德约束力在下降，但是道德在社会生活当中依然是重要的。它调节着我们人和人的关系。有人举过这样形象的例子来说明中国的这种道德至上，他说在一个大楼里面如果要着火，不同民族的人首先把什么东西抢救出去呢？这标志着这个民族它的价值观，就是它的价值体系最优先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他说犹太人首先抱出去的是保险箱，法国人抱出去的是自己的情人，而中国人背出去的是自己的老母亲。它是一个道德至上的这么一个文化传统。我看在歌手大奖赛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年也有评委问这个歌手。说你老婆和你老妈同时落水只能救一个，你能救谁？这个歌手就说我救我老妈，这么一种文化外国人很难理解，中国人容易理解，就是道德至上。 第四个特点就是尚礼仪。这个礼仪不是礼貌的礼，这个礼是礼仪的礼，指我们一套生活规范，每个人都遵守自己的规范，一套礼仪的规范，它协调着人和人的关系，也规范着我们的行为，使社会形成了某种秩序。在传统文化里面，我们说有些东西可能是糟粕，有些东西是精华。我认为像诚信问题，尊老爱幼的问题，相互帮助的这种品质是我们未来构建现代和谐社会所不可缺少的这样优秀品质和要素。应该得到弘扬和发展。

我们传统文化，前面也提到像它的乡土性、熟人文化、守望相助、尊老爱幼等等这些特征都是构建和谐社会所不可缺少的重要的要素。那么问题在于我们要考虑传统文化保存在什么地方？我们仅仅讲传统文化的优秀成分怎么好，这是不够的。我们一定要知道它保存在什么地方？就是它的载体是什么？就像我们在建设农村的时候，我们就有意识的保护它的载体。邻里互助一定是住在村落里面，那个邻里跟我们住在楼房里面上楼下楼左右这个邻居完全是两个概念。尽管在楼房里面我们住的就隔着一层楼板，但是可以是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我的隔壁住着是谁，他姓氏名数我都不清楚，每一户对其他的户都是封闭和隔绝的。在楼房里面不孝敬老人，别人是无从知晓的。在村落里面不孝敬老人村村都知道，能一样吗？不一样。所以文化保存在什么地方呢？保存在村落里边，村落的形态格局、民居的特色是形成某种文化的空间的条件。我们不仅有村落有民居，还有共同活动的空间。大家茶余饭后集中在一个地方聊天，都到这个地方来聊天，这个地方形成一个公共空间，有这样一个地方吗？在村落里面，这个地方就成了信息的集散地。很多的信息都从这个地方发布，公共的活动空间。这个是你建设文化大院可以取代的吗？或者说你的文化大院建在什么样位置才能有这样的功能呢？我们研究的很少。 那么具体来说，除了村落形态民居，公共活动空间，标志性的一些建筑或物体，前面我谈比如一棵古树，一个古庙都是传统文化保存或者存在的一个重要载体。那么除此之外，传统文化存在于人们的生活方式之中。生活方式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了，广义的生活方式既包括生产方式，也包括消费方式。狭义的生活方式主要指消费方式，消费方式当然包括我们吃穿住行的这种方式，也包括我们闲暇活动的消费方式。吃什么饭？那是文化。住在什么屋子里面？屋子的格局摆设？穿什么样的衣服？我们说区分不同民族最直观的就看他穿什么服装，那里也存在于人和人的交往过程当中，人和人是什么样的关系，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交往和交流？谁家有什么喜事，有什么事情，全村都去参与去送礼，有人研究礼物的流动来研究人和人的关系。生活方式，民间信仰，我们不要把民间信仰等同于迷信。我们这个地区大家都信仰什么东西？而且以民族的形式固定下来。我们说的入乡随俗，它对人的行为，对和谐社会的构建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村规民约为什么能发挥作用，或者发挥作用的村规民约有什么特征，它一定是符合人们的习惯、信仰。再有礼仪和仪式，现在我们很多礼仪简化了，过去过年的时候要磕头，现在不磕了。 北大的一个校长回去给母亲拜寿跪在那个地方，后来吵得沸沸扬扬的。有人说他作秀，有人说他如何如何，其实给母亲跪拜这个礼仪在中国传统社会都如此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最近我们传统文化在丢失的过程当中我们甚至把它作为一种糟粕的时候跪下的人少了，觉得很奇怪，不可思议。恰恰说明传统文化在失落，失落。甚至要作用封建的东西在批判，随着老年社会的到来，弘扬孝文化，有些孝的礼仪的逐渐恢复，其实我们说是传统文化保存的重要方面。 传统文化的保存不是停留在口头上，孝敬老人，怎么孝敬？还要有一套仪式的规定，有一套仪式的表示，使这个文化才能流传，所以人类学家要研究仪式它的功能。 再有就是各种闲暇活动，闲暇活动也是乡村文化的重要的一个载体。还有民族、节日的庆典这些活动都保持着很丰富的文化内涵。所以我们具体的要研究，某一种文化到底保存在哪些地方，那是一个很复杂的研究题目。但是大家有这种意识去思考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少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