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建设问题与思考(四)

讲师风采
朱启臻
讲师简介:
朱启臻,男,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农民问题研究所所长,1988年获北京科技大学法学学士学位。
视频简介:
"新农村"应该包括5个方面,即新房舍、新设施、新环境、新农民、新风尚。这五者缺一不可,共同构成小康社会"新农村"的范畴。社会主义"新农村"与建设和谐社会、小康社会息息相关。但是在建设新农村的过程中我们不能一味的以新换旧,在建设的过程中我们还要研究乡村的格局,它的生活功能,它的文化价值,在建设新农村的同时还要保留它的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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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启臻:我在北京延庆县做调研的时候有一个村庄,我们在那个地方喝茶,在一棵大树下边喝茶,我就聊起这棵大树。我说这个古树为什么不能随便砍呢?我就问周围的陪同我一块调查的一些人,我说为什么我们要保护古树呢?有人说这个古树保持水土,新树也保持水土。有说古树是有文化,古树的文化从何谈起呢?原始森林的古树有什么文化可言?有人说我们通过古树可以研究什么气侯的变化等等有研究价值。我们说那都不是主要的。在一个村落里面有一棵古树是这个村落的象征,其他的都可以变化。房子拆了旧的建新的,人员人可以流动,人老病死代际的更替,只有这棵树它是这个村落变迁的一个见证,它是不变的。围绕着这棵树就形成了很多的文化,形成了人们的所有记忆。我就讲我说小孩在这个树下头玩耍,年轻人在这儿谈恋爱,老年人在这个地方聊天,这个树给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的这种关系非常密切,还形成了浓厚的乡村记忆。有人移居海外的,他想到的我家乡得那棵老槐树,回来的时候他看到这棵树会引起他一系列的回忆。所以树不要随便砍,因为围绕这棵树来打造这个新农村的文化。很可惜,我去的这个村子,我说你们文化广场建哪儿了?建到村子的另外一边,我说有人去吗?没人去。这棵树为什么不建呢?树下修了一条马路,树的氛围被破坏了,你修马路为什么不远离这棵树呢? 我正在讲这棵树,那个卖茶的从屋子里面拿出一个契约,是卖树的契约,在清朝末年这个树的所有者因为家里要花钱,把这棵树卖给了另外一个人。双方就写了一个契约,那个契约很感人。怎么写的呢?就是由于某某需要钱,把这棵树卖给某某某,一共多少钱。这个卖树的人兄弟几个,在上面签字画押永不反悔。卖树的人对买树的人也有约束,这棵树你不能砍伐,只能供大家乘凉、聊天,你永远不能砍它。我们到今天恐怕我们现代人都不明白,我不砍它为什么不买它呢?人家把它买下来,财富的、公共空间的一个象征。买下来的人要保护这棵古树,一直保护到今天。后来修这条马路,那棵树成为整个村子的一个中心。所以我们在建设乡村的时候,我们就要研究这些东西,研究乡村它的格局、它的生活的这种功能,研究它的文化价值。 农民的生产和生活是不可分的,它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生产、生活融为一体,这是农民的农村的生活跟我们城市生活的一个区别。我们城市上班挣钱和自己生活是分开的,农民不是。比如说在院子里面一个老太太养几只老母鸡,你说她是生产还是生活?它就是她生活的全部,早晨起来喂鸡,没事儿抱着老母鸡。老母鸡产了蛋她高兴,不产蛋她也不把老母鸡杀掉,它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农民的农业生产和生活的密切联系还在于农民种地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的需要,我吃什么种什么,我想吃什么种什么。院子里种几棵果树好几种,我都能尝到,有挑、有李子、有杏,种蔬菜,十几种、二十几种满足我消费的需要。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为什么失地农民会变穷呢?我们在吉林调研,吉林领导也讲朱教授我们没有亏待农民,他这一亩地一年也就是纯卖钱卖八百块钱,我们给他补两千块钱。一下子补了三十年的,我们没有亏待农民啊。我说你错了,你算的帐是一个经济帐,一个不全面的片面的经济帐,就是农民生产农产品去卖,能卖多少钱。他现在没了土地,他要买,要买又是多少钱,你给他算了吗?我自己种一片葱,吃一年也吃不完,还可以送人。我现在没了这块地我去买葱,十块钱一颗,这个帐你给他算了吗?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是生产资料,也是生活资料。农民生产生活的这个价值这个功能你给他算了吗?他说没算。没算,你就是错误的。把一个生产者,自给自足的生产者变成一个纯粹的消费者,他消费的成本要花多少钱呢?你保障了吗?没有。所以说失地农民为什么我们补偿者认为没有少给他钱,他还变成了穷人。就在于农业的生产功能和生活功能的一体化不可分。所以我们做社会学的研究,研究农村生活的价值、研究乡村的价值就在于来发现农村生活当中它蕴含的这种哲理和农民与自然的这种关系,发现农村深层次的价值。为新农村的建设提供理论上的依据,我们不要简单的以城市的这种观念改造乡村。有人就讲这个乡村有什么用呢?乡村都要变成城市,消灭乡村,很多口头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记得有一年我建议申报两个题目,其中一个就是研究在北京郊区它的乡村存在的价值问题。另外一个,我说我建议可以招标来研究未来谁来种地的问题就是职业农民的问题。后来这两个题目都没有列到招标项目,原因在于一个领导说了北京要什么农村,北京很快把农村消灭了,都要住楼房。北京还要什么农民啊?北京农民也要被消灭了。这个领导把这两个题目,我认为很重要的题目在他看来一钱不值。就是我们对农村的这种价值的认识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些年,我们看人们也在逐渐的认识到乡村的价值问题,在改变自己过去的一些错误的看法。但是我们说对农村价值的认识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是第四个价值就是农村的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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