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们今天接着讨论中国的智慧。那么上节课讲到孟子的经济思想和商鞅的经济思想正好是唱对台戏，那么这个对台戏有什么意思呢？商鞅在秦国变法搞改革，提出一个经济战略叫做为田开阡陌，民得买卖。什么意思啊？阡陌就是田地之间那个道路，它作为各家的私田的一个自然的界限，开阡陌该是打破这个界限，什么意思啊？土地可以自由买卖。这个阡陌也就是孟子所说的经界，井田制度那个边界。那么商鞅主张废除这个边界，允许土地自由买卖，这被认为是一种进步的改革思想。那么孟子之所以坚决反对商鞅这个改革就是他担忧暴君污吏必漫其经界。什么是暴君污吏？有权有势的社会的强势集团啊。 如果说可以自由买卖土地了，他必然要利用自己手中拥有的权力和优势来欺负弱者，来剥夺弱者。孟子最担忧的是这个，这样就势必产生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马太效应，导致严重的贫富悬殊，导致严重的贫富悬殊和社会不公。那么从经济发展的内在规律来看，商鞅的改革主张鼓动人们普遍的求富欲望，他设计了一种叫激励机制。以利相诱，不能说没有道理。实践也充分证明，商鞅的改革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它直接的促进了秦国的经济发展，乃至国势的强盛，为秦国以后统一中国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但是商鞅的改革也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就像《汉初》的作者班固所说，庶人之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什么意思？有钱人他的钱财已经上亿、上万了，但是老百姓呢？吃糠咽菜呢。孟子的主张就更体现出社会的正义性和道德的崇高形。那么孟子和商鞅我称为叫孟商悖论，那么这个悖论一直到今天仍然在改革转型期的国家中不时地体现。今天转型期的国家，就是改革转型期的国家社会不公，贫富悬殊的问题和经济发展总是要产生一些矛盾。 那么孟子坚决反对暴君污吏利用政治特权剥夺民众的利益，应该说是抓住了社会公平问题的症结，要害所在。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孟子对发展工商业的主张，孟子认为应该鼓励工商业的发展，怎么鼓励呢？孟子提出两条主张，很有意思。第一条主张是反垄断，孟子在他的反垄断的论述中，很有意思。很有趣的编造了一个故事，就是收税是怎么样开始的？说本来原来这个古代的市场大家做买卖，就是以货易货，有无相通嘛，是吧。那么这个时候当局就有司者，那时候叫。相当于现在的工商管理局，管理一下就拉倒了。但是有这么一个人非常贪婪，他站在一个高的地儿，左望望右望望，就想把天下的利益都收到自己的口袋里。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太卑劣，于是开始向这个人收费，孟子说收税就是从此开始的。这当然是编故事了，按照他反垄断，反对贪婪，反对贪得无厌。这个应该说是揭露了某些不良商人这种心理。

那么孟子最重要的一个经济思想，关于工商的经济思想，就是反对收税，主张奖励工商。他的原话是关市稽而不征，什么叫关市稽而不征呢？稽就是检查的意思，海关、市场可以经常检查，有假冒伪劣啊，怎么办呢是不是？但是不能收税。他还有另外一句话非常著名叫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什么意思呢？这个市就是市场的意思，廛是什么意思？这个廛就是市场上的空地，这个空地你要盖起房子来，当局应该盖房子，干吗呢？供商人来储藏它的货物，那么商人在你盖起的仓库里储藏的货物你不能收税的。法而不廛是什么意思呢？这个货物有时候积压啊，卖不出去怎么办呢？那么当局就应该以法律为依据来收购这些货物，不能让它积压。这就叫法而不廛，在这里就是积压的意思。 孟子这个思想应该说是先秦儒家对于工商业的共同态度。那么这种态度在今天看来也是一种十分前卫的思想了。怎么能完全地不收税呢？当然了这种思想后来到了荀子那里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到了荀子那里就是以农立国了，就是打击工商。就像我说的，商人在街上走，穿的鞋一只黑一只白这样一种状态了。 那么谈到孟子的经济思想还是还不应忘记他最早的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刚才我提到这一点，孟子还有集中的论述。他怎么说呢？他说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这里面我重点解释一句话叫数罟不入洿池，什么意思啊？这个数罟是什么意思啊？就是大而密的网，又大又密的网，洿池就是那个大湖、大池塘养鱼的地方。就是你不能用大而密的网来打鱼，为什么呢？这个网密什么结果啊？连小鱼仔都打上来了，这叫竭泽而渔了。给后代留一点，是不是？斧斤以时入山林，也是这个意思。什么叫以时入山林呢？这个时是什么意思？你到山林里边去砍柴，去伐木，你不能伐那些正在生长的，你要伐那些或者是高大成熟的，或者是枯枝败叶，只能这样。 孟子的这个思想就体现了在今天看来尤其值得我们宝贵的生态主义思想、环境保护思想还有可持续发展思想，是这样的。那么孟子的经济主张应该说是实实在在，但是也确实都是空想。特别是井田制完全是空想。 那么下面呢我们就转入道家的智慧讨论。那么下面我说过日月交辉，儒道互补是中国的一大智慧，那么儒家和道家的互相补充就像太阳和月亮交替运行，乾坤一体、阴阳互摄，虚实相生、刚柔相济。儒家风骨和道家气象，入世和出世，有为和无为，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悲歌慷慨和愤世嫉俗，身在江湖和心存魏阙，那样奇妙地相得益彰，组成了中国智慧既空灵又丰实的壮观画面。 那么谈到道家有人一定会想到道教，想到张天师啊，全真华子啊，八仙过海啊，白云观啊、武当山啊，想到炼丹画符长生不老是不是？但是我要说道家和道教当然具有密切联系，甚至可以说没有道家就没有道教，但是道家和道教也有非常重要的区别，我简单地讲一下，道家是一种哲学。道教是一种宗教，那么道家最伟大的思想家一位是老子，一位是庄子，就像在儒家中孔孟病病人称，在道家中是老庄并称。

下面我就先简单地谈一下老子的智慧。那么和孔子比起来老子更有传奇色彩和神秘意味。孔子只是在汉代相当短的一段时间内被奉为神，说他是黑帝之子。但是呢，孔庙尽管一直香火旺盛，但是坐在里面的孔子一直是个文化人而不是神，尽管他是最伟大的文化人，是中国文化第一人，那么老子就不同了，老子是道家的创始人，也是道教的教主，老子姓李，大家知道李聃是吧，而唐朝的皇帝也姓李。因此唐朝的皇帝为了给自己制造神圣的依据拼命地抬举老子和道教。所谓儒释道三教，道教排第一，儒家排第二，佛教排第三。唐太宗的父亲唐高宗李渊封老子为太上老君，从此老子就家喻户晓了。那么老子是中国第一位得道成仙的人，也就是中国第一位神仙。孔子一直是人，老子则由人变成了神，这里面就隐藏着儒家和道家的不同追求，不同境界。 那么在中国古人的眼里，圣人一出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例如孔子出生就有龙生虎养鹰打扇的说法。孟子出生就有五色祥云降临到他家的胡同里，老子就更不一般了。有一个说法是老子在他妈妈肚子里待了81年才生出来，生下来头发就白了，因此被称为老子。那么《史记》的《孔子世家》记载着孔子向老子求教问礼的故事，孔子在老子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非常谦逊的俯首帖耳的接受老子的训导，回家以后回味老子的训导几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由衷的赞叹老子是龙啊。后来道家中人特别喜欢宣传这个故事，目的不外乎是要把孔子说成老子的粉丝。那么证明道家比儒家高明，那么此外还有老子化胡的故事，说老子西行出感，到了印度就变成了释迦牟尼佛，创立了佛教，培养了一大批佛教徒。这个故事的原创者是中国最早的佛家徒，那么佛教徒为什么创造这个故事？他们编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老子的权威树立在中国的正统地位，实现中国的本土化，为弘扬佛法排除障碍。后来西晋有一个叫王浮的道士更写了一篇叫《老子化胡经》，拼命的渲染这个故事，目的也不外乎是证明道教比佛教高明。 今天看来这两个故事都不可信，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老子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老子确实是中国文化史上可以和孔子相提并论的一位文化伟人。如果我们将中国的智慧比喻为中国的水墨画，那么儒家孔孟就是墨，道家老庄就是水。那么这幅水墨画如果说没有了老子和庄子，这幅水墨画就没有了布白个，就没有了虚灵空旷的美。

下面我们就谈谈老子的军事智慧，唐代有位叫王真的，说老子《道德经》五千言，没有一句话不是谈兵，宋代苏东坡的弟弟苏辙也说老子和孙子没有什么区别。这些说法肯定是有严重的歪曲和夸张，但是也不能说丝毫没有根据。据说毛泽东主席就认为《老子》是一部兵书。那么翻开《老子》直接讲兵的地方很多很多，有些话就像是直接来自《孙子兵法》。这里要简单地交代一下，在学术界有人认为《老子》早于《孙子兵法》，有人认为《孙子兵法》早于《老子》，这个问题学界争论的非常激烈，到今天也没有一个定论。我们在这里面不去讨论它，不去管它。我们只要记住《老子》和《孙子兵法》都有很多重要的军事思想，这就够了。 例如《孙子兵法》说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就是主帅，战争中主帅不能在愤怒的时候出师，将军不能在气氛的时候作战。那么《老子》也说善战者不怒，老子《道德经》讲了善战者不怒，这个看法十分英明。那么都知道战争需要十分冷静地判断敌情，十分周密地筹划打法，一怒之下做出的决策往往耽误大事。耽误大事的结果往往就是国破家亡。正像孙子所说的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也，不可不察也。军事是国家的大事，决定着国家的生死存亡，愤怒可以转化为高兴，气恼可以转化为喜悦。但是国家亡了就很难复兴。人死了就不能再生，因此战争的决策者对待战争要慎之又慎。 再如《孙子兵法》又说了，叫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什么意思？所谓战争就是阴谋诡计，狡诈手段的较量。因此有能力却要装作没有能力，采用却要装作不采用，本来在近处你却要制造在远处的假象，本来在远处你又要制造在近处的假象。兵不厌诈，老子更十分具体地发挥了这个思想。 比如老子说将欲舒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必固与之。老子这样讲什么意思啊？就是将要收敛必先扩张，将要削弱必先增强，将要废弃必先兴起，将要夺取必先给予。总之战争的意思就是想尽办法制造假象，千方百计迷惑敌人，这就是兵家的辩证法，老子和孙子都十分出色的阐释了兵家的辩证法，他的看法具有普遍的意义是一种永恒的智慧。 因此尽管今天现代军事，大家知道已经进入了高科技的信息战时代，但是《孙子兵法》仍然是军事院校的必读教材。但老子最可贵的军事智慧并不在于类似孙子的战争辩证法，而是他在谈论战争时所体现的人道情怀，和平意识和反战精神。那么出于关注民生疾苦的人道情怀，老子令人惊心动魄的指出了战争的破坏性后果。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什么意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军队驻扎之处一定是荆棘丛生，一场大战之后必然要出现荒年。 因此老子强烈地提出了，反战主张。夫士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兵戈是不祥的东西大家都厌恶它，所以有道的人不使用它。老子又说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什么意思呢？就是用大道辅佐君主的人，不靠兵力逞强于天下。政治清明就把战马还给农夫耕作，政治昏暗连怀孕的母马都要用到战场上，政治清明和政治昏暗的区别。老子在这个问题上和孔子应该说有共同语言。 前面我谈到孔子谈到管仲，说管仲他作为齐国政治的CEO啊，他九次统一诸侯啊，没有一次是靠发动侵略战争的。那么老子是不是一味地反对战争啊？老子是不是一味的、绝对的反战，从而抹煞了正义战争和非正义战争的区别呢？不是的。老子明确地说，尽管战争不能不造成巨大的破坏，但是也有不得已而用之的时候。所谓不得已而用之应该就是指不能不打，不得不打的正义战争了。 但特别应该注意的是即便就是在正义战争中，即便就是在不得已而用之的战争中，老子也提出了人道的要求。老子这样说，他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也。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什么意思？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兵戈是不祥的东西，君子一般是不适用它，如果说不得已而使用它最好淡然处之，胜利了也不要得意洋洋，得意洋洋就是喜欢杀人。而喜欢杀人的是不可能得天下的，战争杀人众多，应该对它有一种哀痛的心情。即便打了胜仗也要用丧礼的仪式来处理。老子由此又提出了关于战争的一个著名的判断，故抗兵相若，而哀者胜矣。什么意思？两军对垒，实力相当。慈悲的一方肯定获得胜利。哀兵必胜的典故就出在这里，哀兵必胜的知识产权是属于老子的。 那么我们看老子的军事智慧，简直就是反战的智慧。那么他对战争破坏性的揭露，对于战争手段的厌恶，对于战争中人道原则的强调应该说是简直和他的对立派孟子，儒家的孟子异曲同工，前面还谈到孟子尽管是战国时代最著名的反战人士之一，但孟子和老子一样并不绝对地反对战争。例如他认为武王伐纣的战争就是值得肯定的正义战争。那么是不是正义的战争衡量的标准是什么？衡量